文月葉月在京都 一之二 銀閣寺、哲學之道、平安神宮 (2004 7 3)

由西陣往東，經過御所及京都大學，來到位於東山的銀閣寺，漫步走上寺前緩緩的坡道，待進入寺門之後，一股幽靜清香迎面而來，儘管遊人如織，寺門外幾步之遙便是車水馬龍，寺內彷彿與外界呈現截然不同的時空，林木蓊鬱，蒼翠深靜。代表中世東山文化的銀閣不同於豪華絢爛的金閣，它所呈現的是沉靜收斂、富於禪意的美。由山下眺望，它隱身融入東山廣大的綠林間；由山上俯瞰，與遠處市內現代建築今昔對比，泉蔭清風，屋瓦皆景。

銀閣寺寺前坡道下，哲學之道流水涓涓，夾道綠樹成蔭，溪流裡，附近住家的孩子們涉水嬉戲的景象令我想起与謝蕪村的一首俳句：夏河を越すうれしさよ手に草履《涉水渡越夏日清溪 手拎草鞋 沁涼不勝欣喜》。即使在炎炎夏日，看到如此景象也會感到陣陣涼意沁入心脾。承襲著東山銀閣的悠靜，在僅容二人並肩而行的溪旁漫步，沿路鳥語花香，走來詩情畫意，彷彿能夠激起人們心中隱藏著的詩人本質而隨意吟上一句。

平安神宮的歷史僅僅一百出頭，在處處可見動輒歷經五百一千年歲月古蹟的京都，算是十分年輕的了。為了祀奉遷都平安京的桓武天皇及最後一位定都京都的孝明天皇而建，仿大內規制，比例約為八分之五，中央拜殿，左青龍閣右白虎樓。朱紅的樑柱與廣大鋪地的白石砂，在萬里晴空之下，紅白相映，肅穆莊重。神宮的後方及兩旁為一花木扶疏、錦鯉悠游、泉池嘉美的神苑所包圍，景緻宜人，在近黃昏卻依然炎熱難耐之時，為人們提供享受清風拂面絕好的消暑乘涼處。不過在左神苑及右神苑間的路徑，因靠近牆垣，後方道路傳來的雜雜車聲多少破壞了此地的柔美寧靜，時代進步變遷所帶來的影響也漸漸入侵著京都，車行經過所飆起的喧囂將沉醉在古意綠意盎然之中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到現代，掃興卻也無可奈何。2004年當時，神宮門前的巨大鳥居正在改修，因此無緣見到它赤紅紅地矗立在陽光下，不過儘管罩著維修中的白色布幕，那恢弘雄偉莊嚴的氣度卻也無傷大雅地併射四散開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