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19日 星期一

國小同學聚餐

昨天,國小的老朋友們很窩心地幫我辦了一次赴日前的聚會。我們先到復興北民生東路口附近一間叫雲城的雲滇泰緬餐廳吃晚飯,託了蕭大帥的福,吃了一頓美味的料理,真是謝謝蕭大帥!吃飽飯後,我們到六福客棧對面的摩斯漢堡和王璽雯、林恩可碰頭。雖然是一個只有六個人的聚餐卻很快樂,讓好久沒有和老朋友聊天的我非常感動哪!真是謝謝大家了! (照片有點模糊耶,這台相機可是新買的啊…)








2007年1月21日 星期日

國中同學會

近來好像是同學會的好發季節,和老同學聚餐頗為頻繁。其實開始想要著手計畫這次國中同學會的時間要比國小同學會來得早,不過或許是因為思念國小較國中為甚,整個12月心裡想的都是小學的事,所以就將國中同學會延宕了許久。儘管如此,今天這僅有同學六人的聚餐卻遠比預期來得有趣歡笑。我們從各自的近況聊到以前國中的許多事,談到有趣的地方都笑得東倒西歪,以前覺得是丟臉傷心的事,今天怎麼就都成了笑話;以前發生的笑話,今天談起除了使人笑岔了氣還更多了份懷念。大家都沒什麼變呢。

許燕菱 路人甲 林宜櫻 張鳳凰 我 楊瑞葶 王貞雲 全體大合照 南京東路松江路口 橙豬排

林宜櫻和張鳳凰

和林宜櫻 張鳳凰

王貞雲和許燕菱

楊瑞葶 王貞雲 許燕菱

和楊瑞亭

2006年12月10日 星期日

國小同學會

睽違11年,吉林國小六年一班的同學們又齊聚在一堂。這一個月來日日掛心,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地尋人打聽,敲著鍵盤在浩瀚的網路世界中搜尋,聽著電話的嘟嘟聲擔心從那一頭傳來的不是記憶中熟悉的聲音,騎著腳踏車走訪故地望著一樣的車水馬龍兩樣的已非人事。12月9日這天,算是償了一樁宿願。


南京東路松江路口 橙豬排 17人大合照


全體女生大合照--女大十八變 說是這樣說但是眉宇之間還有點小時候的面貌




和呂佳穎 杜昕慈--呂佳穎還是住在以前的老地方呢 我明明也常回去但就是碰不著 這次同學會算算應該謝謝杜昕慈 要是沒有她的信 電話和通訊錄 大家的行蹤就石沉大海了


和王浩宇--多虧有這位有趣的仁兄 大家漫長的自我介紹才不乏味 還有也多虧了他 我在找人時一下子就聯絡上不少同學 「王總統」的人脈果然歷久彌堅呀


聚餐時大家的自我介紹花了不少時間,顧著說話也聽別人說話,有說有笑,在打烊後聊得不過癮、相片拍得不夠,一群人意猶未盡站在門口討論接下來的續攤,最後決定去錢櫃,連老師也捨命陪君子陪我們唱歌去了。


林恩可 何紹銘 劉育光--何紹銘在唱「千里之外」費玉清的部分 高音飆得可高呢


李俊毅 張仁傑老師 王浩宇 林恩可 何紹銘--唱到最後已經東倒西歪了嗎 現在已升官做訓導主任的老師撇下家中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女兒陪我們瘋到很晩


李俊毅和蕭又壬--這兩位仁兄拼命唱也拼命喝 真不愧是「社會人士」


和林恩可 蕭又壬--林恩可都沒變還老說我矮 事實上也是如此啦 蕭又壬之前一直擔心只有他一個人是社會人士和大家會話不搭嘎 但事實證明沒這回事兒 瞧大夥兒彼此都撘嘎到不行不是嗎


和李俊毅 林孟璇--李俊毅現在是「李董」了 每天都非常忙碌 看他喝啤酒和唱歌的樣子就可看出他事業有成對交際頗有心得的樣子 林孟璇和我說她覺得自己和以前比變了很多 我說我變得才多呢 看我的臉就知道了


楊維帆和蔡宛真-- 那天我到國小後面楊維帆家公司留電話尋人 不一會楊維帆就回電了 因為她和蔡宛真一直有在聯絡所以那天我找人可說是意外地一箭雙鵰


和何紹銘-- 靠著名字搜尋 靠著圖片辨識 靠著偉大的Google和Email 當然也靠著我擁有的一點運氣找到了從「河馬」改叫「小雞」(為什麼是小雞?)的何紹銘 其中曲折的情節真是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何紹銘現在熱心於志工活動 套一句蕭又壬的話:紹銘整個就是「大愛」頻道,充滿了愛心


和許子君 劉育光--許子君搬到老師任教的國小旁邊 聽她說朝會升旗時還可以聽到老師講話的聲音 劉育光現在是個大頭兵啦 同學會這天聽說他為了趕上我們的聚餐從台中一路飆上台北 真是感心


劉育光 王璽雯 王浩宇 洪羽璇 楊維帆 蔡宛真--有人唱歌有人聊天也有人大笑 王璽雯 洪羽璇和王浩宇一直都有在聯絡 王璽雯和以前一樣都沒變 還是那麼高 洪羽璇變瘦了 那時我在MSN訊息照片裡都認不出來 不過她說話時那種有自信的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


KTV包廂裡的大合照--李俊毅已經喝到有點茫了 之後要回家時居然鬧出一件糗事 糗事還是別點破 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王璽雯和王浩宇--最後要回去前 大家點了一首歌(歌名忘記了)來安慰王浩宇不久前和女朋友分手的悲傷心情


唱著聊著喝著笑著,大家在KTV裡度過了一段快樂時光,我不習慣上KTV,也不會唱幾首新歌(我只唱了「大阪しぐれ」,居然在滿是年輕人的場合裡唱演歌!),不過看大家這麼開心,我這個號昭者也覺得之前的奔波都是值得的。凌晨一點多,我們在錢櫃門前互道再見,將下屆主辦的棒子交給王浩宇,希望在今天之後大家也都能時常保持聯絡。雖然童年的笑聲已往我深夜的夢裡遠去,不過吉林國小六年一班大家的笑聲卻在12月9日那天復甦,而且這次這些笑聲絕不會輕易地再被湮沒到無邊的夢境和追憶裡去了。


2006年11月20日 星期一

過去

一個星期以來,我深陷過去的記憶。11月16日,舅媽和外婆帶著奕宸表弟來到台北,舅媽去美容院燙頭髮,外婆和媽媽去市場買菜,留下我照顧弟弟。近中午時,因為弟弟想出去玩大哭不停,我只好帶著他四處晃晃。步出門口的當下,我想何不到以前國小附近看看,想著想著便牽著弟弟的手朝吉林路走去。這段路程雖然不遠,但對一歲多的小孩來說還太過辛苦,奕宸走到一半就走不動了,我只好抱著他繼續沿著吉林路往上走。一路上我目不轉睛地留意著一磚一瓦,人行道上的一塊地磚也能勾起無限的回憶。我記得過去有一段時間著迷於在這路旁的小攤裡和朋友吃蚵仔麵線,我想起這間7-11思樂冰和肉骨茶泡麵的味道。俞氏牌大樓前的噴水池已剷平,而學校附近那間狹小的早餐店與矮房子也成了一片空地。我走進了一條巷子,記憶裡張永輯的家就在這兒,與多年前同樣的我在巷中晃盪,但此時巷裡的人事景物卻早已不復從前。模糊的記憶推著我前進,越過馬路朝著另一處巷子探去,走到幾近盡頭,我的淚含在眼中,五、六年級時課後輔導的所在仍舊安靜地坐落於此,儘管巷口的蝶戀花旅館已成了一棟簇新的大樓擋住陽光與微風。抱著弟弟的雙手沉重,駐足在這充滿回憶的門前,我望上二樓記起當時我們就在那兒度過許多時光,二樓裡有一間舖著地板的大房間,大房間隔壁靠窗的小間書架上擱著滿滿的繪本,我們總是選了最好看的繪本拿它來當寫考卷的板子,直到那裡安親班老師向我們老師抱怨繪本不是用來寫考卷的。這條巷子通向我熟悉的松江路,我驚訝它原來離我如此之近,但在多年歲月與斑駁記憶的沖刷之下,看來相近的兩地竟如同相隔萬里。歸途上,手痠了,我放下弟弟讓他自己走,牽著正當人生初起幼時年華的奕宸,從十多年前的夕陽下,我周身飄著泛黃朦朧的塵埃回到了今日午後的驕陽中,此時此刻的我往前望及那片不可預期不能猜想的未來,感到我凝滯成石的時間正逐漸滾向背後已成單色的過去,石頭向深處滾去,而我從加速的滾動聲中汲取記憶中的喜怒哀樂,一邊嚐著溫潤暖意的甜湯,卻也一邊熬著火澀揪心的苦藥。究竟,我這無可遏止、舖天蓋地而來的過去是鬼魅抑或是神明?

2006年11月15日 星期三

我吉林時代的男孩們

近來的夜裡好像跑馬燈似的,每每憶起從前的時光。泛黃的記憶挾著幼時飄然的清塵向我捲來,漆黑的房間天花板上一一浮現了那些令人懷念的臉孔―我吉林時代的男孩們。

我在吉林附幼和吉林國小七年的步伐踏出了我的吉林時代,那個時代是充滿懵懂直率卻又帶著些靦腆的。在記憶裡,最早先的那一位叫吳明軒,我認得他那張永遠汗涔涔的臉龐和修得如初剪齊老扎人草皮般的短髮。他是我在吉林附幼的同班同學,憑著相片,我還記得我們是同月生日。吳明軒他家和我家離得不遠,就在我常去的友仁書局再過去一點的巷口邊間,他的爺爺是位醫生,在他家一樓開了間診所,診所是舊式的裝潢,深藍色的布簾、木製的窗櫺和候診長椅,我去看過一次病,也時常打從前面走過。吳明軒和其他男孩子一樣一刻也不得閒,爬上爬下,東跑西奔,他的短髮被汗濡濕,遠遠看來汗珠亮晶晶閃在他的髮間。附幼的那一年,我記憶模糊,腦中的回憶像照片一樣被切成一格格,是靜止的,想不起前後的動作,只記得快門按下的那短暫瞬間。然而,在我畢業紀念相冊裡那最生動的一刻卻不像是照片,而是一段有著對話的影片:吳老師說:「大家在這裡排一排,我們要照畢業冊上要用的相片,」吳明軒:「老師,我可以爬到樹上照嗎?」他說著便爬了上去,蹲在像彈弓般分岔的粗樹枝上,吳老師:「好吧,那要抓好哦!」按下快門後,吳明軒從樹上輕巧地一躍而下。那張照片裡,我穿著粉紅色的連身洋裝,站在吳明軒蹲著的樹邊,一手扶著樹幹,眼睛看著鏡頭,吳明軒眼睛沒看鏡頭,露出一副調皮的笑,他的右腳膝蓋還貼著繃帶。照片攝於1989年5月16日。附幼畢業好些年後,我聽媽媽說他死於公車輪下,那天晚上,我窩在被裡痛哭,直到現在,每當我憶起那張照片想起吳明軒的臉,一陣鼻酸,眼淚就不忍悲傷大顆大顆落將下來。

二年級,不懂什麼叫愛情就學人在心裡暗暗地大聲喊著:我喜歡你!原因是吳家億,他長得真俊。我這小女生怎麼一點也不天真單純,老師分配座位,就看上了旁邊眉清目秀的小男生。別人老是和隔壁的男生鬥嘴,我和吳家億就從不吵架,反而時常跟著他這邊跑那邊玩。小學的同學,家裡住得都近,吳家億的家和我家也只隔條馬路,我去過他家一次,有好幾層,樓梯好像爬都爬不完一樣。有一次我不知道是哪兒不對勁,寫了一封信給他,只記得上面寫著我叫他不要把我當女生,我們可以像哥兒們一樣一起玩等等。那天我還起了個大早,趕在他前面到了教室把信放到他的桌子抽屜裡,後來越想越不對,越想越覺得羞,就又把信拿出來撕成一片片扔進垃圾桶去了。這樣,我的「告白」無疾而終,吳家億壓根兒不知道他旁邊的女生曾對自己有過「非分之想」。我們在三年級分班後各自到了不同的班級,從此也鮮少再見面了。

三年級,是充滿爭戰的一年。當時在全校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一位,和我之間也鬧得驚天動地。他叫張永輯,個兒不高,留著硬硬的短髮,皮得很,任誰都管不住,我總記得他笑起來眼睛細細地瞇成一條,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教室前立著從三樓導下的粗水管,男生喜歡順著它往上爬,這風氣就是張永輯開的先河。那時我們三年11班的老師不嚴,全班成績直掉,鬧事的本事卻很高,聲名狼藉,班上的人在外邊兒闖禍,在自己教室裡也分成兩派成天大戰。在幾次正式的男女大戰中,一到下課,雙方就爭先恐後地去攻佔操場上的遊樂器材當地盤,彼此恨之入骨,唇槍舌戰從下課的操場延燒到上課的教室,來回不休。當時男生派張永輯的聲音最大,女生派的我就最會和他對上。當時我們「於公」喜歡吵架「於私」也喜歡閒聊,有一次午睡時,因為不想睡覺又怕被老師發現,我就把矇在自己頭上的外套蓋住張永輯的外套,兩個人在外套裡窸窸窣窣偷偷地講話,不料這一幕居然被人看見,頓時誰喜歡誰這種無稽之談的謠言便鬧哄哄傳遍了全班。那段期間裡我做的一些事不管是公開或是只有當事人知道的秘密,在之後的幾年中想起來就令人皺眉,我總是一邊重重地敲自己腦袋一邊狠狠地罵自己傻蛋呆瓜。無論我和張永輯之間是如何驚天動地,也僅止於此了,之後他轉學不知到了哪兒去,小學的畢業紀念冊上也就沒有了他的大頭照。張永輯在我的吉林時代是一則傳奇,儘管是一則沒有照片可供佐證的傳奇,但他留在我記憶中的那些痕跡卻鏗鏘深長,無比震耳也無比鋒利。

五、六年級,我潑辣、故意,被隔壁班的沈黃發老師叫做小辣椒。當時迷上足球,極度討厭每逢體育課必打的躲避球,不過班上的男孩子們卻都愛躲避球幾乎成癡。愛流鼻涕的吳宗翰和看來嚴肅的王浩宇是好哥兒們,兩人經常湊在一起,記得我常笑吳宗翰是流鼻涕的王中平,還有一次為了作業打電話到王浩宇家卻挨了王媽媽一頓罵。外號叫「皇帝」的張世民最喜歡動不動就來打我的頭,我們班躲避球的王牌游擊手陳俊彥也時常跑給我追。很疼我弟弟的蕭又壬有一次被我惹毛了就氣起來掐住我的脖子不放,成績很好的賴謙賢一次體育課莫名其妙被我的羽球拍狠狠地打到頭。老喜歡找我麻煩的林恩可一天午睡前被我連皮帶肉抓掉了一塊手背肉,電腦課和我一組的林威均也時常被我東指西嫌。在我當風紀股長雷厲風行鐵血政策的那段時期,除了何紹銘和李俊毅之外,幾乎班上所有的男生都和我有過過節。何紹銘外號叫「河馬」,有一次我和一些同學到他家玩,沒有經過人家同意就順手把他的一個遊戲卡帶給「借走了」。之後良心不安,向何紹銘道了歉把東西還給他時,他一點都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那時我就覺得他的好脾氣真像位紳士。李俊毅是我發牛奶的夥伴也是記憶最深刻的一位。那時我們班老師張仁傑和福利社的蘭阿姨關係好,蘭阿姨就從班上選出幾位同學每天早上到福利社前幫忙分發全校各班的牛奶,因為可以避開朝會升旗又有一瓶免費的牛奶可喝,這份工作可是人人欣羨的差事,最後光榮出任的幾個可說都是特別得蘭阿姨歡心的人,我和李俊毅被分在一組,長期合作下也有了默契。別小看發牛奶是件容易事,從牛奶送到後的清點、發配當時的清點到完畢後的總清點,這些清點可是講求絕對精準,在福利社,少一筆或多一筆都不被容許,況且發牛奶的時候還不許你慢慢發細細點,每個人的手腳可是得很麻利的。李俊毅瘦瘦高高手腳靈活反應快,體育課和隔壁二班比賽躲避球時女孩子們大多怨聲載道,但他可樂著,總被老師負以重任派到外圈去砸人,是比賽時不可或缺的主將之一。我記得他的跳高也堪稱一流,用一條條橡皮筋綴成的繩子不論拉得多高,他跳起來單腳一勾再一個燕子尾就跳過去了,輕輕鬆鬆毫不費力,下課時我雖然也喜歡和男生們玩玩跳跳,但只要繩子高過了腰就只能求跳過的李俊毅他們救人了。李俊毅的成績也不錯,我討厭的數學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是問題,我們在放學後都參加了張仁傑老師的輔導班,輔導班裡不外乎就是寫寫考卷老師講解答案,下了課就各自回家,我們兩個有一段時間是一起回去的,故意繞道走中原街去一家便利商店買十元便宜的霜淇淋吃,那家店不幫客人盛霜淇淋,看你的功力可以自己能盛多高就盛多高,所以我們兩個就時常舔著老高的霜淇淋,走在華燈初上熱鬧的街頭,邊走邊聊結束一天的學校生活。感情再好畢了業就幾乎不相往來似乎是我這些年學校生活人際關係的結論之一,我忘了李俊毅是上哪一所國中,不過多年後我從國中畢業紀念冊上看到一個叫李俊毅的大頭照時嚇了一大跳,心想三年的時間可以使人改變那麼多嗎?國中的李俊毅和小學的李俊毅不太像卻有點神似,我希望或許只是同名同姓的不同人罷。

吉林時代,學校磨石子地上響起那些活潑的腳步聲,今天此起彼落地在黑暗的房裡迴盪,一種回憶曵著暖心的甘甜與錐心的酸楚逐漸漫上心頭,泛黃的畢業相冊因一次水患的侵襲而變得斑駁模糊,捧書回想竟也成了不易辨識的追憶。我吉林時代的男孩們如今何在?他們伴著我幼時的笑聲往深夜的夢裡去了。

2006年11月13日 星期一

《試妻大劈棺》

11月11日晚上去新舞台看了李寶春的精演新老戲《試妻大劈棺》。知道要看這齣戲的原因是一天在三民書局閒晃時看到了今年辜公亮文教基金會秋季公演的宣傳DM,上面說《試妻大劈棺》這戲裡黃宇琳將會展現她的蹻功絕活飾演搧墳的小寡婦。一看到有蹻功戲我的眼睛就亮了,隔天立刻就去買了第一排的位子準備好好觀賞這項絕活。

《試妻大劈棺》是由明清傳奇劇本《蝴蝶夢》中的一折〈莊周試妻〉新編而來。內容簡單地說是莊周一天見一小寡婦急想搧乾夫墳改嫁而突發奇想,返家後詐死假扮成楚王孫試探妻子田氏是否忠貞,田氏愛慕楚王孫答應劈棺取莊周腦隨救治楚王孫致命的頭疼,不料莊周卻突然復生嚴斥田氏狠心不忠後忿然離去。不過既然是新編在內容上當然要和傳統的路子有些不同。在戲末,田氏藉紙人二百伍的勸解舒發了內心的不平,在舞台上大展「徵婚」二字的布條,決心改嫁放心自由去了。這樣的改編何嘗不是呼應了現代的觀點和心理。同樣一齣《大劈棺》在以早是痛批妻子喪夫便心猿意馬急欲改嫁之不恥,然而到了現在卻藉著同樣的情節,以另一種觀點揭露了沙文主義的蒼疤。然而,我想就算這次不行新編而仍然依照傳統的舊本來演,我們也不見得會和前人一樣用婦女三從四德的禮教來唾罵田氏不忠。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前人早已明白禮教吃人的可憎而有意編了這齣戲來反諷社會對待男女的不公允,仔細想想舊本的《大劈棺》,戲文會不會是明批田氏不貞,實則暗貶男尊女卑的偏見呢?無論如何,這次的《試妻大劈棺》不來明褒暗貶這套拐彎抹角的做法,明明白白地為女人說了一次話出了一口氣。

雖然我不是資深戲迷,但我覺得整齣戲的演出手法和表現實在是吸引人。唱腔和做表自是不在話下,台上演員在大段大段展示了飽滿豐沛的唱腔後,台下的觀眾就是一陣鼓掌叫好。這次李寶春和趙群的演出真是讓我這個不常上戲院看戲只偶爾聽聽京劇CD的人(再聽也只是聽那張我唯一的《四郎探母》)臨場開了眼界,我坐在第一排能夠清楚地看見做表身段,聽見深厚有力的唱腔,眼睛不知不覺就不眨了,由衷地心想能這樣實在是不簡單。另一個讓我開眼界的便是黃宇琳的蹻功。我想就近看看蹻功戲已有好些年,這次雖然小寡婦搧墳的戲份不多,但是也兌了這些年來的願望(美中不足的是,舞台台緣前方放著裝飾的板子,恰巧遮住台上演員的腳,我得坐挺把頭探得老高才能看到蹻鞋)。黃宇琳穿著硬蹻腳下的步子可輕快了,噠噠噠噠柔軟地踩著碎步跑圓場、走退步甚至撲跌,上身都沒顫一下水上飄一樣飛盈地滑過讓人大呼過癮。孫正陽飾演的紙人二百伍走步與活動手腳一幕也令我印象深刻,尤其是他和小ㄚ頭春雲的插科打渾加入了許多現代語言,這不僅提供笑點也調和了整齣戲的氣氛,其中兩人的對話一次竟意外出現黃梅調的旋律,真是令人驚喜。演出單位為了讓觀眾更能體會京劇的美也下了許多工夫,在正式演出前,本應坐在幕後的文場竟集體到了台上調音也排了一大段演奏,京胡音聲鏗鏘和其他文場配合得天衣無縫現場就博得了一陣掌聲炒熱了開演前的氣氛,另外李寶春和趙群在台上換裝,讓觀眾可以感受「人,總是把好的一面給別人看。你會發現層層不同的裝扮之下,人還是那一個」的新想法新觀點詮釋。

這次的京劇之夜過得愜意,二個鐘頭的演出不長不短,返家途中在公車上想了一會兒晚上看戲所感,來看戲的以上了年紀的公公婆婆居多,整個第一排就坐著我一個毛ㄚ頭,雖然關心傳統戲曲喜歡聽戲的年輕人也大有人在,但是整個社會的趨勢皆不置可否地逐漸朝著流行音樂和勁舞文化的世界而去,然而回過頭來看,這以悠悠歲月所粹煉出的戲曲文化卻逐漸示微,我害怕慢慢地便沒有人願意欣賞並且能夠理解它寬廣的深度了,那麼到那時人們的心中到底還存留著些什麼東西?難道僅僅為那些淺俗單薄的歌詞、想法以及舞蹈所餵養便能夠開出燦爛光華足以感動人心的花朵嗎?

開場前,我在新舞台入場的手扶梯前排隊等待,後面排著一位老先生,老先生獨自一人神態卻自若輕鬆,手背在後邊兒嘴裡哼著一齣戲,有些蒼老的聲音隨口唱唱,卻彷彿越過開演前眾人寒喧交談的大廳,平靜地遠揚而去。

pic from 新舞台網頁

2006年11月9日 星期四

嗜睡 失眠 文學史

我從好幾個月前就開始放長假了
人們在出國前工作是想好歹給自己掙些銀兩添放洋盤纏
但是我沒有那種時時刻刻想要賺錢的積極野心
再加上現在每週教中文所賺的幾千塊正好給自己當零花
幾千塊來買個書看看、買張票看戲看電影、胡亂吃一通也就夠了
做什麼還去遞履歷騙人家老闆說我會一直做下去

錢不是問題,醒與睡的調度才是煩心
日正當頭天光耀眼時嗜睡,倦軟不想做其他事
將要夕陽西斜華燈初上時才一骨碌地開始慢跑、採買、看書、東瞧西想
到了深夜別人早已鼻息雷鳴,我這裡卻是燈火通明
加上近來因為考試暗暗的威脅而重啟記憶再唸過一遍日本文學史
那些文學史上美妙的書名篇目辭章華藻一旦和考試有了干係
平日掛在嘴上的崇敬與仰慕也都成了空口白話
我這腐朽生瘸的腦袋真是禁不起硬狠狠的填塞
那種要忘不忘的記憶像泥濘不已的漥沼
才記到《萬葉集》一下子我就狼狽不堪了

白日嗜睡夜裡失眠文學史的步步逼催
賦閒在家哪兒閒得起呢?